“呐,我最喜欢夜空了。因为,那里有无穷无尽的星星,仿若浩瀚光海。星星又美丽,还能指引方向,是不是很厉害。”
脑海里突然冒出这句话,果然是太紧张了吗?心理学家说当一个人心境太过波动的时候,潜意识中的想法和记忆就会如同电影放映般缓缓浮现。想必她也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吧。
当时她说这句的时候是怎样的情景呢?我回想着。
那还是五年级时的暮春。记忆断断续续,一些细节竟有些记不起。只记得风轻轻地吹在皮肤上,仿佛轻柔的抚摸,很舒服。我和她坐在操场边的石墩上,望月,赏星。
心头笼罩些许慌乱的念头,明明是很重要的记忆,我却不能完全地想起。像鱼刺扎进心脏,虽无大碍,却是不能抛弃的烦躁。她会不会也会忘却?我不敢想下去了,如果她会忘记过去,或是说淡化过去的存在感,我……
她离开后的两个月,我整天无所事事,精气神都随着她一起去了,好似风筝失去线的指引,随意地坠落,坠落。直至收到她安顿好后立刻寄的信。
一封信,经历一千七百多公里的漂泊,终究落在我的手里。如果中间有一丝差错,这满载心意的脆弱纸片便流落在茫茫人世上,再无出头之日。那一刻,我把它抱在怀里,感受其中充盈的温暖。
「一别数日,分外想念,匆匆安顿后立马写了这封信,我相信你一定也是想着我的。太原的一切都和家乡不同呢,没有热的发晕的温度,也没有连绵数周的阴雨,倒是会有很急很大的暴风雨。有些期待这里的雪呢,从小到大没能见过白茫茫的雪景,冬天下雪了我一定会照几张美美的雪景寄给你。临别的时候我们还真是大胆呢,现在想起来我的脸都烧得血红,这是我们的秘密,绝对绝对不能告诉别人哦!我会在这里怀着期待的心情慢慢成长,终有一天我们会在见面的。我现在的地址就在下面,一定要给我寄信哦。时间不早了,晚安,Daring」
因为这封信,我踏上了现在的旅程。
前几天看到天气预报说太原将有中雪,便不假思索地踏上陌生的旅程。二十三个小时的等待,伴随着浑浊的寒气,以及迫不及待的心意。
“各位乘客,太原站到了。太原站是本列列车的终点站,请各位带好行李,准备下车。”
车门打开,寒风夹杂灰尘拍在脸颊上,仿佛针头划过一般生疼。我第一个冲出去。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,应该怎么去找她,但是,和她在一个城市里,这已经是对我足够的恩赐。
午夜的火车站,就连接站的人都很少。周围的旅人围紧围巾,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前进,我却迷失在这陌生的城市。冰冷的空气穿透并不很厚的斗篷。手脚冰凉,四肢麻木,却连坐下休息的地方都找不到。
我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力感,在这个如同庞然巨兽的世界上,一个人的心意是那么渺小。我所谓的坚持有能够带些什么,是寒风还是孤独。
天上有些晶莹的东西缓缓飘落下来,六角花瓣状反射着灰暗的月辉。我哆嗦着伸出手接住一瓣小小的雪花,转眼却化为冰水。心脏被紧紧扼住,似乎有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在此刻丢失了。我忍不住哭泣出来,在雪中,在无人的,陌生的城市。
第二天我落寞地踏上回家的火车,没有告诉她我曾来过太原。后来也没有收到太原雪景的照片。
我们之间还保持着书信联系,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。究竟是什么,我不愿深究,我承受不起那份答案。升入高中的时候,父母为了我能有更好的学习环境,带我离开了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。也因为这样,有意无意的,失去了她的联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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